心葵

每逢佳节必飞刀

【启月新年联文】三.三生缘

第三部分·第一世第一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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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月曲如眉,未有团圆意

红豆不堪看,满眼相思泪

终日劈桃穰,人在心儿里

两耳隔墙花,早晚成连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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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架空背景,与历史不符。

“烧饼!烧饼!”

“诶,小哥,看看这扇子吗?”

“姑娘,你看这帕子多好看啊,诶姑娘你别走啊!算你便宜点…”

……

“先生,这建安城真是繁华啊。”一个小厮牵着马走过街市,马背上坐着一个拿着把黑色扇子的年轻人,一身打扮显然不是大楚人。

“诶,小满,这建安啊乃是大楚第一大城市,亦是大楚都城,天子脚下,哪有不繁华的道理啊,你看啊…”

马背上的人边说边摇着折扇,小满不想一句感叹引来这样多的说辞,只得小心翼翼的插话,“呃…先生,小王爷还在四方馆呢,我们是偷溜出来的,不如早点儿回去吧。”

马上的人摆摆手,“张日山那家伙年纪不大一天到晚绷着个脸,好歹我和他大哥也是过命的交情,话说回来,这家伙说话办事都像足了他大哥,有时候我真是…”

小满只得再次阻止,“先生,您也不比小王爷大几岁,诶呦!先生你干嘛打我?”

马背上的人直起身子,将刚刚收起用来打人的折扇又打开,扇了几下,“你小子怎么这么多话!走了,回去!”

小满捂着被打疼的脑袋,想要分辩几句又不敢,只得牵着马往四方馆走去。

大楚地处中原富饶地带,建国百余年,皇位传至如今这位庆历帝已是二十三载,五代帝王励精图治,如今大楚盛世,歌舞升平,到处一派繁华景象,自然是四方朝拜,故皇帝于十年前在都城建安修建四方馆,接待各国来使。

四方馆内,张日山正依靠在窗前读着一本兵法,听见声音连头也没抬,“齐铁嘴,这到底是大楚境内,你若出行还是知会四方馆事官一下吧。”

齐铁嘴将手中的扇子一合,在他身边坐下,“小王爷此言差矣,咱们良国虽比不得大楚地大物博,可是这几年却也越发强盛,你若当自己是那些仰仗大楚鼻息而活的弹丸小国,处处小心翼翼,难免被人瞧不起,况且咱们这次来是以后位求亲的,为的是边境的和平,咱们并不低他们一等。”

张日山愣愣的听了他半天长篇大论,知自己说不过他,只压低声音道,“这话等皇兄来了,你和他说去。”

齐铁嘴大惊,“他……他来了?”

张日山将一张纸条递给他,“今日早上接到的飞鸽传书,皇兄说,他虽不便出面,但还是该来大楚看看。”

良国与大楚紧邻,是大楚与西方诸国互通有无的必经之路。因先帝末年边境之乱,良国关闭商道,不再允许大楚商人从良国过境,大楚商人只得绕路良国外围山路更或者走海路,这两条路危险重重,使得大楚与西方商路二十年停滞不前,幸而大楚疆域辽阔,本身富饶,才能在这些年里越发强盛。直至五年前,良国新帝张启山继位,登基之初就重开商路,此后数年,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,如今派遣使者入大楚,更是让周边各国侧目,尤其是良国东北部的游牧民族大契。

大契绝大部分领土与良国接壤,少部分与大楚相连,因其贫瘠,与大楚良国皆有往来,大契能征善战,无奈部落分散,才始终不成气候,如若大楚和良国真的同气连枝,于大契绝无好处。

因这是时隔二十余年良国第一次派遣使者入大楚,故大楚十分重视,碰巧竟赶上了大楚最盛大的节日之一灯花节,皇帝遣人请使者于七月初七灯花节入宫,共商国事。

七月初七灯花节,城中各处都会挂上灯笼,那一天白日里会有民间自发组织的赛龙舟,而夜晚则会有彻夜不熄的灯火以及永庆街上不间断的夜市,这一夜的宵禁会停止,未曾婚配的年轻男女会带上面具走上街头,如果遇上心仪之人便可互赠信物,相约第二日再见,如若仍旧满意,那便可成就一段好姻缘。大楚民风开放,年年灯花节都会成就几段佳话,当然因为带着面具也会引发一些啼笑皆非的故事。

而这一天的皇室则会异常忙碌,早晨开始便要举行盛大的祭祀,祈祷未来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,虽比不得过年时规模盛大,却也不遑多让。而之后便是臣子与各国使节进宫朝拜,举行大宴,大宴之上共商国事,到了晚间,皇室会举行盛大的焰火晚会,绚丽的焰火整个建安都可以看到,向所有人展示大楚盛世辉煌。

张启山到建安时正是七月初七,因齐铁嘴他们要提早入宫,故三人只在早上匆匆见了一面,此时他正一身布衣坐在酒楼里听说书的讲故事。

“要说咱们这圣上啊,那是英明神武,膝下儿女众多,可是若说万千宠爱于一身的,必须得是咱们的新月公主。这新月公主,可是咱们大楚最尊贵的公主殿下,她可是咱们圣上原配嫡妻留下的,是咱们大楚唯一的嫡公主,皇后虽已故去,但是咱们帝后情深…”

张启山轻笑一下,放下一锭银子起身走出酒楼。大楚盛世,他早就想来看看,这里有太多东西值得良国学习。

夜色降临,满街的灯笼点了起来,大街小巷的年轻男女都走上街头,张启山为了不引人注目,也在街边随手买了一个面具。

面具选了最简单的样式,张启山见街上不少年轻男子还提着灯笼,便又挑了一盏画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灯笼,他提着灯信步走入了永安街的夜市。

大楚有多繁华,从这永安街的夜市便可窥见一角,街市两边吃穿用玩应有尽有,各种工艺精巧的物件更是随处可见。

行至长街中间,便是一个广阔的方形空场,张启山见那里聚集了很多人,便也随着人流走了过去。

广场上人很多,张启山明显感觉到人群中隐藏了一些严阵以待的人,只是天子脚下,这种阵仗却不知是为了什么。

而此时皇宫的大殿上,正觥筹交错,张日山作为良国皇帝亲弟自然是座上宾,宴至一半,庆历帝便指着张日山笑道,“今日与小王爷相谈甚欢,听闻你皇兄亦是年少有为,良国有你们兄弟,真是幸事。”

张日山闻言起身,“臣此次前来大楚,为的是我们两国间永久的和平”,他在庆历帝前端正下拜,“皇兄求娶大楚公主,并以国君名义起誓,公主必将是我良国的皇后,受我良国万千国民敬爱。”

张日山这话说的洪亮,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顿。

广场周围挂满了灯笼,每个灯笼上都有一个字谜,猜中者有奖。上方的主事者正指挥着人取下被猜中的字谜,然后调整地方在正中央挂上七个各式宫灯。

“各位,各位”,台上的人猛地击了几下掌,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,便抬手指了指头顶的七盏灯笼朗声道,“这是今天最难的七个灯谜,但也会赢得最好的彩头!”

他招招手,身边人便递上一个盒子,那人打开盒子,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托在手上,“各位,此物唤做玲珑匣,想必各位都有耳闻,这是前朝的古物,做工精致,内有乾坤!”

下面的人议论纷纷,都似有不信,台上的老板便要以性命作保,见众人神色转变才又道,“不过在下小本生意,自然也得有点儿彩头,各位猜谜前需得交上五两银子,若是七个都猜对了,这五两银子和玲珑匣在下双手奉上,若是不能全猜对嘛,这银子可就是在下的了。”

“那若是不只一个人猜对呢?”身边响起声音,张启山闻声侧头看去,见是一个年轻的姑娘,出其不意的没带面具,而是带着一层面纱,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,她额间吊着一枚玉质的额饰,看成色是十足的上品。

“自然是给最先答对的人,怎么样姑娘,要不要参加!”

“本公…本姑娘自然要参加!这玲珑匣本姑娘要定了!”

她掏出银子,看也不看扔向一旁候着的人,那人立刻递上纸笔,有这姑娘带头,下面的人争先恐后的付了钱接过纸笔开始猜谜。

“水退见到心上人, 

独来独去独自己, 

为何相见无言语, 

有情雨下下雨天, 

以前只爱你一人, 

相相对对还孤单, 

竹已孤竹单思苦”

身边的姑娘在一旁写写画画,却独独卡在第四句上猜不到,一旁已经有人将答案递上了高台,那姑娘更是焦急,一旁的张启山实在看不下去,便轻声道,“爱,是爱字。”

小姑娘愣一愣,抬头看向他,张启山不再说话,只轻轻点了下头,那小姑娘又在纸上写了几下,便恍然大悟,迅速的将答案写好交给了一旁候着的人。

最终的结果,自然是那小姑娘得到了玲珑匣,张启山见她兴高采烈的抱着盒子,便轻笑了一下转身离开。

大殿之上安静了一瞬,庆历帝放声大笑,“好,朕准了,朕必会将大楚最尊贵的公主嫁与你们的皇帝,大楚与良国永结秦晋之好!”

伴随着庆历帝的话,大殿之上重新热闹起来…


“喂!”

身后传来刚才那小姑娘的声音,张启山并没在意,仍就往前走着。

“你站住!”

一只素白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臂,张启山只得停下脚步。

身后的小姑娘气喘吁吁,“你…你干嘛走那么快!”

“姑娘还有事吗?”

“刚才是你帮我赢了玲珑匣,我理应谢谢你。”

小姑娘那双眼在灯笼朦胧的光芒下越发灵动美丽,张启山顿了顿,“不必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
“不行!”

小姑娘眼睛转了转,将手上的一个镯子脱了下来,“此物叫做二响环,是我父…父亲给我的,给你!”

“不必…”

“你这人真的不懂我什么意思吗?今天是灯花节啊!”

她见张启山依旧没有反应,便将镯子硬塞进他的手中,“明日午时,城东湖畔,不见不散!”

她蹦蹦跳跳的走远,又扬了扬手中的玲珑匣,“这匣子就算是你送给我的啦!”

不远处盛大的焰火晚会终于开始,张启山看着那女孩儿的背影与远处绚烂的焰火融为一体,轻笑一下,摘下面具,将手镯收入怀中。

焰火晚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,朝臣使节都退出了皇宫,热闹了一整日的宫殿终于又归于平静,沉入夜色。

御书房里有女子聘聘婷婷的走进来,端然下跪,“女儿给父皇请安。”

皇帝疲惫的撑着头,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内监都退出去,等到众人鱼贯而出关上房门,才道,“行了,人都出去了。”

女子立刻抬头,额头上玉质的额饰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,她灿然一笑,娇嗔道,“父皇!”

她从地上爬起来,走到庆历帝身后为他捏肩,“父皇生气了?”

“朕不该生气吗?堂堂新月公主在这么重大的节日里不在宫中却溜出去玩?出了事怎么办?”

“诶呀父皇,您给我的侍卫我可都带着呢!再说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嘛!”

皇帝无奈摇头,“堂堂嫡公主,没半点规矩,你那些兄弟姐妹哪个在朕这里不自称一声儿臣,唯独你,成天我我我的。”
“儿臣这不是仗着父皇宠我嘛!”
皇帝低叹一声,摁住她捏在自己肩上的小手,“寒儿,良国使者今日在大宴上求娶公主,朕已下旨由你和亲。”
小公主骤然一僵,而后迅速的反应过来,抽出手绕到皇帝身前,颤声道,“为什么是我?”
“为什么不是你?”
“难道我们不够强大吗?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幸福嫁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!”
“因为你是公主!自古以来公主和亲换取两国交好稀松平常!”
“我是公主又如何,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,我只想嫁给一个我爱的人,国家大事向来不由我们女子做主,这都该是你们男人的事情,大不了就打过去!为什么要牺牲我们这些公主的幸福!”
“打过去?寒儿,你没经历过战争,你不知道那有多残酷!”
“总之我不嫁,我才不要不远万里去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!”
小公主气呼呼的往外走,皇帝在她身后厉声道,“寒儿,看来是朕惯坏了你,这是圣旨!圣旨已下,你必须嫁!来人!”
门外的侍卫鱼贯而入,皇帝挥挥手,“看好新月公主,一个月后,和亲良国。”
“父皇!”
小公主的声音已带着哭腔,皇帝叹息一声,“寒儿,你可知道这世间还有无数的穷苦百姓,你身为公主,受万民供奉,才有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,所以,没有他们就没有你,你理应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,这是你身为公主的责任…带走吧。”

清晨阳光正好,齐铁嘴打着哈气从屋内出来,见那兄弟二人正在桌边对弈,立时清醒了,赶忙走过去要躬身行礼,却被张启山止住,“行了,我并未表明身份,不必多礼。圣旨已下,咱们没必要再做耽搁,明日便启程回去,回去后,由你主事迎娶公主。”
齐铁嘴正色道,“是。”
张启山想了想,从怀中掏出一个手镯,递给齐铁嘴,“今日午时,你去城东河畔,若有头戴玉质额饰的女子找你,你便将这手镯交还给她,告诉她,昨夜之人并非她的良人。”
齐铁嘴愣一愣,见张启山神色不定,不敢多问,只得接过那手镯小心收好,退了出去。

张日山见张启山捏着一枚棋子犹豫不决,便轻笑道,“怎么,昨日灯花节皇兄遇上了心仪的姑娘?”
张启山轻轻一笑,落下一子,“匆匆一面,连脸都看不清,若这就心仪,你当你皇兄是什么?不过那姑娘确实娇憨可爱,又有几分刁蛮任性。”
“既然有几分好感,皇兄何不去见见,带她回去封妃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别说几分好感,便是真的喜欢,又能如何?那姑娘身边暗卫众多,必然非富即贵,我这边刚刚对大楚许下重诺,转头就带这种身份的女子入宫为妃,庆历帝会如何看我?将来那位新月公主又如何自处?”
“大哥,臣弟斗胆,只是大哥这些年太压抑了,您身为帝王,考虑的未免太多。”
“日山,我是良国的皇帝,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我的子民,我不能不考虑的多。”

二个月后,边陲小镇。
送嫁队伍绵延数里,新月倚在宽畅的车里心急不已,灯花节后,她被侍卫严密看管,一直到八月初八被皇帝亲自送上马车,他说“寒儿,你是大楚的公主,记住你的责任。”
似乎是她的父皇特别叮嘱了那些侍卫,头几日她也曾想方设法往外溜,可侍卫却每每都能发现,后来,她开始装作认命,不再逃跑,果然到了如今侍卫的看管越发松懈,如今这座小镇已经与良国接壤,他们会在此处休整两日,等待良国的迎亲队伍,然后,便要过境,过境之后她便再无机会,因此如今是她最后的时机。

边境的驿站因常年空置,也是破败不堪,最后才在二楼勉强收拾出一个房间留给公主住,只是没想到从小娇生惯养的新月公主进屋看了一圈后竟然没有嫌弃,而且乖乖的住了下来。
夜色降临,新月早早的吃了晚饭,便沐浴更衣,然后便将两个侍女打发了出去。侍女面面相觑,眼见新月就要发火,也只得吹熄了灯火退了出去。
这等边陲小镇,远不如京城发达,新月轻手轻脚的爬起来,推开窗子,见外面一片黑暗,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,便慢慢有了主意。她将屋内的首饰细软一股脑的堆在一起用床单打了个包袱,小心翼翼的藏在床下角落里,然后跳上窗台,猛地一推窗户。
年久失修的窗户经不住这样的力度,发出吱的一声,守在门口的侍女闻声飞快的推门,然而门已经被新月从内部锁上,等到侍女叫来侍卫破门而入,只看到大开的窗户,哪里还有那位公主的影子?

大批的侍卫被派出去寻找公主,驿站很快便空了,新月小心翼翼的自窗下探出个头来,见屋里确实没人了,才灵巧的翻了进来。原来这窗下与一楼衔接的地方有一处空间,借着夜色的掩护足以藏下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,她藏在那里,利用看着她那些人的惯性思维,看到大开的窗户以为她已经逃跑,连看都不会仔细看,就派出侍卫寻找,等到侍卫们都离去,便又跳了进来。
她拿上床底的包袱,打开房门,见确实没有危险,便溜入一旁侍女的房间,换掉自己一身红色的喜服,穿上侍女的衣服,想了想又将那喜服也叠好塞进包袱里,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驿站。

侍卫搜查了一夜,可是所有人都以为公主身穿红色嫁衣,谁会注意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丢了一套衣服呢?那些衣服本就一样,就算没了,很多时候也只以为同屋的人拿错了。所以新月就在城中不远不近的跟着寻找她的人,直到黎明时分人最疲惫的时候才混出城去,她记得,城外不远处,有一个小小的村落,她休息时曾远远的看到过。

可是,直到站在村庄门口,她也不愿相信这个地方,可以称之为村庄。

在她的理解里,村庄就算不如城镇,也该是热闹的,男女老少早早起来,种地干活,小孩在院子里奔跑,鸡鸣狗叫,一片祥和。
可是,眼前的村子,却破败不堪,到处是残垣断壁,仅仅十几户人家,已经接近中午却依旧异常安静,没有她想象中的热闹平和,这里处处透着一股死气。
新月有些害怕,却又没有退路,只得硬着头皮去敲其中一户的门。敲了许久,门终于缓缓打开,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,怀里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,见到新月,那孩子搂着妇人轻声道,“娘,为什么不是爹?”
妇人摇摇头,放下那孩子,安慰了几句,又抬头看向新月,“姑娘找谁?”
“我…”新月攥紧了手里的金耳环,她原本想从农户手里换点儿吃的,只是看着桌上仅有的一个破碗,又觉得说不出口,只得改口,“我想讨杯水喝…”
她见那妇人打量着她,连忙递上手中的耳环,“我拿这个换,不白要的。这是纯金的,你可以给孩子买点儿吃的。”
那妇人摇头,“这里没有东西可买。”
她将新月让进屋来,端来一碗水,递给新月,“姑娘别见怪,我看你衣着不像是本地人,倒像是外地大户人家的姑娘。”
“本地…没有大户人家吗?”新月此时才看清,那破碗里是一些黑漆漆的东西。
那妇人见她面带疑惑,便告诉她那是树根。
在新月的认知里,从不知道人饿到极点,连树根也能吃。她想了想又问道,“这里怎么这么…”
“这里总在打仗,男人们都被拖去当兵,留下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孩子,地都种不了,怎能不破败?”
“这里还在打仗吗?五年前良国不是恢复了商道,为何没有商人来此?”
那妇人苦笑,“良国关闭商道二十年,如今刚刚恢复,有几人敢走?况且,我们这里一直都不是重要的商道,听闻那些重要的商道情况倒是比我们好的多,只是边境之上,总少不了战争就是了,不过…”
那孩子突然跑过来,抱住妇人,“娘,爹快回来了,是不是?你没骗我?”
那妇人含笑摸摸孩子的头,“娘不骗你,咱们大楚的新月公主就要去良国和亲了,和亲之后,两国交好,便再不会打仗了,不用打仗你爹就会回来,咱们一起种地,小宝以后就能日日吃粮食了。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,不信你问这个姐姐,她一定比娘懂得多。”
从听见新月公主几个字起,新月就愣在原地,此时看那孩子转向自己只得勉强笑道,“是,你娘说的对。”
她仓皇的站起身来,道了多谢就逃也似的出了门。

中午的阳光正毒,新月却仿佛没有知觉,她往前走了几步,转过墙角便看见一个老人正坐在门槛上纳凉,新月走过去轻声叫到,“爷爷。”
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看向她,新月弯下身为,“爷爷,您希望公主去和亲吗?”
老人的目光亮了,点了点头,吃力的说,“公主和亲,不打仗…我儿子…回来。”
新月觉得心里难过,她拿出那金耳环,塞进老人手中,“爷爷,等您儿子回来了,这里应该通商了,让您儿子给您买点儿好的孝敬您。”
村落不大,新月不会儿就走了七七八八,身上值钱的东西也都送光了,她走回最初那户人家,小宝正站在门口,她招招手唤那孩子过来。
“小宝,这是玲珑匣,你拿着”,新月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样东西,“不要告诉你娘,是姐姐给你的,好不好。”
“姐姐,你很喜欢这个?”
新月摇摇头,“喜欢,可是比物件儿更重要的是人,这东西和姐姐遇到的一个人有关,所以姐姐喜欢这东西,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。”
“姐姐喜欢那个人?”
新月不禁伸手扭了扭那孩子的鼻子,“姐姐不知道。”
她直起身,“小宝,姐姐要走了。”
小宝恋恋不舍的冲着她挥挥手。

喜欢他吗?不知道,那匆匆一面,甚至话都没说上几句,只那一双深邃的眼一直映在她脑海里,也许曾经还有悸动,可是今日看了这样多,她突然觉得那种悸动烟消云散了,因为她是大楚的公主,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。

“寒儿,你可知道这世间还有无数的穷苦百姓,你身为公主,受万民供奉,才有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,所以,没有他们就没有你,你理应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,这是你身为公主的责任…”
父皇,寒儿懂了公主的责任,就算再不愿意,寒儿也会嫁给良皇的。

夕阳西下,她回到驿站时,正赶上良国迎亲使者定要拜见公主,大楚这边自然不敢说公主丢了,只得僵持。
新月自他们身后款款走来,“想拜见本公主,你们便让他过来吧。”

敬请期待第一世第二篇@人生若只如初见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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